转眼又是秋天了,秋的眉山目水间,似是书写不尽的秀雅淡骨,绘写不透的水墨长卷;远山横翠,近水笼月,一如既往的纯净、高远。我,似乎也在这样的季节里完成了生命的嬗变,从有到无,再从无至有,这样的意境,不知道是否可谓为淡定从容了。也许,明灭氤氲间,随手划出的这些长长短短的句子,便是一些远山远水了:前生不是月,此世空修禅。
修了闲心,便安然地在家读书写字,偶尔出去,看看秋季的风景。那些风,那些雨,那些季节里的风花雪月,终究是与疼痛结伴而行了;红颜弹指老,刹那芳华,该去的,终是要去,抽刀断水,由了心去罢。
空长的这些年岁,不曾以花自喻,心目中,自己也许就是那一朵小小的蒲公英:盛开若烟,散了若风,天涯海角,无处为家,却又无处不是家。友说,你终是漂泊的,即使你端坐在这里,你的眼神,你的心,也还是漂泊到别处去了的。笑笑,很多时候,我自己,似也不知道神归何处的。日子,大概便是这样的罢,一日甚一日苍老,一年似一年清寂。
突然忆起王淇的“开到荼靡花事了”这样的诗句来。三世清冷,一季璀璨,于是,挣扎着开到极致,开至世人慌乱了手脚;忽然醒悟过来时,花已由盛至谢,一瓣春光,一瓣秋雨,似极了这人间的两重心境,然后,花落缤纷,一冢秋红。
远空,隐约穿过雁阵的足音。一个季节北飞,一个季节南归,似有所牵,却又无挂,分散离合,也不过就是人生偶尔飘过的彼此影像罢了;记得一个人,忘记一个人,或许,彼与此并不需要太多时间,那些曾经的无泪有伤,终有一天,也会在时间深处,幻化为生命飘过的长空,偶为青山,偶作日落。
水归沧海意皆深。生命的河流之上,很多时候只希望自己是一条欢快的溪流,清澈见底,明媚欢喜,只是,还是落了这些无尽的伤感;也许,也就只是偶尔的抒怀而已了,感时伤令,步步皆秋霭。
青山原不老,为雪白头;绿水本无忧,因风皱面。一静一动,明灭幻虚,这些,不过就是长袖当舞之后的繁华苍凉了;曲终,人散,如是而已。
小舟此逝,江海余生,回得头来,不过也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微笑……
坐在风中,且听风吟。花开花落,两由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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