举目望去,现如今网络上各式“散文”满天飞。诧异之余,也想来谈谈散文。
散文到底是什么呢?
散文,古称“赋”,应是韵文之外有境界的文章。犹如沿一条花径散步,峰回路转;是自然、随意演绎而成的雅致之文。尤其哲理散文,用浅显的文字表达深沉的内容,如同一樽上乘的艺术品:质地简单,线条素朴,却维妙维肖,充满神韵。也就是说,即便是谈情说爱、谈天说地也得谈出一个境界来:有境界,有自己的独到见解,即是好文章。
散文是非常“自我”的文体。抒情、言志、状物、写景,记事,写人,“我”是叙述主体;感受、体验、识见、发现、回忆、想象,“我”是表现主体。独出新裁的表达“我”眼中的折光,标新立异地过滤“我”心灵的感悟。所谓散文笔法,就是站在“我”的角度,去娓娓叙写的笔法,就是色彩浓郁、抒发主观描述的笔法。忘“我”、无“我”、少“我”,散文的味就淡了,散文就失去了灵魂。“自我”也即个性——从某种程度上讲,散文的美就是个性的美,散文的魅力就是人格的魅力。
有人说散文是一种超脱的心境,一种很好的心情:即便优伤,也是淡淡的美丽的忧伤。散文如同一个花园,有采撷不完的花,有飘散不尽的香,有绵延不尽的美丽……
还可以说,散文是人格的再现,是生命的品质。辞约旨达,衔华佩实,平常又不平常。
写散文是极需功力的,要有妙句佳论,节奏、气势尤需拿捏得当;文句顺畅,语意明白,纵横自如。
散文要有思想、有文采,但不一定要有高深的技巧;所谓文无定式、法无定法,好像就是专指散文的。诗歌有韵律,小说有情节,散文则各取其“半”,讲究韵味与情趣。如果诗歌是酒,小说是饭,散文就是茶。不仅饭前酒后可以饮茶,随时都可以取用;不仅解渴,且可清心。
散文是风情画,散文是心灵史,散文是智慧书。
散文应是从容随意,文辞或许平常,却一定要蕴含丰富;散文偏好旷达,但要的是形神兼备,收放自如;散文喜欢悠远,但不只是空灵,更要有笔者自己的心得。
散文是最能体现语言艺术的文体,散文是最能展示自我、展示内心精神空间的文体;所以散文又是最贵在真实、真诚、真美、真情的文体。与杂文的功能是破坏、是释惑、是进击、是搏杀相反,散文的功能是塑形、是构筑、是编织、是雕琢,所以散文总是以人间赏心的形态和悦目的色泽,树立作者的感情形象,人格形象,才艺形象,智慧形象,学问形象……
真正的散文家,不仅仅是工于散文笔法的“专业写手”,他(或她)首先应是一个富于爱心的大写的人。他可以是学者,腹笥充盈而情意流淌成散文清韵——如钱锺书;他可以是哲人,思辨敏锐性情写作出锦绣华章——如胡适;他可以是小说家,才华横溢妙手偶得传经世名篇——如鲁迅;他也可以是诗人,率性多情化诗为文写精品佳构——如冰心;他可以是画家,诗情画意真情涌动吟字字珠玑——如范曾……;恕不一一例举,难免挂一漏万。但真正的散文家,每件散文作品,都须自心底流出,“形散神聚”,如东坡先生所言:“行于所当行,常止于不可不止,如是而已矣。”
有些东西看似离我们很近,伸手去触,方知不及……
★{本文系省市级报刊杂志已发表文章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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